罗妮萨从睡梦中苏醒,她望着上方的天花板,脑子一片放空。
这里是位于欧洲某处的森林洋馆,而她是居住于此的魔女。
“大小姐,你起的太晚了。”
一个高大且略显肥胖的布偶站在罗妮萨的床头边上,罗妮萨没有回答它的话,从床上下来后睡衣立刻变成了常穿的魔女服装。
“几点了,福伦?”
“早上九点钟,大小姐。”
“那还不算晚。”
她起身下楼走向厕所,路过厨房时看到一个又一个玩偶正为她准备早餐,她向众人打了声招呼但玩偶们看到她本人的到来玩偶们反而更加忙碌地制作早餐。
人们总以为自己已经称霸了地球,所有的一切都能通过科学去解释去解决,然而每当有无法解释的现象出现在他们眼前,活在科学中的人类又会说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流言遮挡他们对现象的恐惧。
然而事实是,这颗星球——人类所属的世界不是正常的,那些在人类脑中不确定的现象和怪异并不是空穴来风。
地球是有趣又危险的游乐园,很多不为人知的情况在悄然发生,它们潜伏在人群之中潜伏在森林之内每时每刻都有会出来的迹象。
不过罗妮萨并不想成为这其中的一份子,那种危险的举动只会给她带来毁灭。
餐厅内,她和洋馆内的所有玩偶一起吃饭,众人分食着披萨喝着苦涩的咖啡,桌上摆的甜点随便拿,她一直以来都享受着这种生活,如果不是一些魔女的习惯还在,恐怕她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吃完饭后也不用她洗碗,除了一部分时间用于研究魔法,剩余的时光她都会打开电脑泡在网络中,让自己的知识与时俱进。
“大小姐。”
“什么事福伦?”
“昨天晚上的那封信,您看了吗?”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熬夜数天的她终于决定休息,正要躺下身旁的桌子上忽然闪出黑光,一封贴着乌鸦羽毛的信件落在了她的桌上。
掌管的森林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异常,那就证明这封信只可能是更高级的魔女发过来的。
她当时困得不行,只是攥住信件把它传送到图书室,现在她应该看看是什么事了。
信件是她的导师玛尔发过来的,她邀请罗妮萨去参加她举办的宴会,从今天算起的两天后所有学徒和亲友都会过来参加。
“难怪啊……不过这都过了多久了”
“您上次见到玛尔导师的时间是一九九零年,距今已过去五十四年。”
“真是一点实感都没有啊……啊,这可怎么办……”
她趴在桌子上,双手无力地垂下,脸上满是愁容。
“大小姐,早就跟您说过不要太沉浸网络,现在您的傀儡还没有成功,去了岂不是只能丢脸?”
“那要不然我不去?”
“您应该比我更明白玛尔导师的脾气,如果不去——只会更糟。”
“不如……这几天我闹点大动静?”
福伦的纽扣眉头往下一皱。
“恕我直言大小姐,您要是想找死请不要带上我们。”
“你说什么!”
“您也知道最近欧洲的战争结束了,「救赎之音」和「尘土会」又借着战争拉拢了不少难民,这个时候闹事,不是正好给他们树立威望的机会吗?”
“那我该怎么办啊……”
“嗯……不如临时想个办法顶替一下。”
“说的真轻巧……”
苦恼中的她在反复思考着该如何不让自己在宴会中难堪,但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整个人又忽然警觉了起来。
有人踏进了她的森林。
种植的傀儡树们对来者的气息十分厌恶,是基督教的人。
她把意志转移至森林之中,看到两位少女朝森林内行走。打头的少女行装整洁一把十字巨剑穿戴在后显然是有备而来,后面的少女则很勉强地跟随着,她的腰间佩戴着两把十字架匕首,体力看上去不如前者但身上的气息却比前者还要浓郁。
“大小姐?”
罗妮萨的意识重新回到屋中,睁开双眼的她看到福伦的利爪已从肉中伸出,一众玩偶已经聚集在门口随时听她调遣准备战斗。
她却没有那么高兴,本来不想和她们有交集的。不过既然察觉到了,就不能让她们离开,否则会有更大的麻烦。
“不要紧张,只是两个少女迷路了。多亏她们,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少女们依然在掌管的森林中前进,她们行走停顿仔细地观察着附近的情况,打头的少女用剑劈砍着前方的草木,以此勘察附近是否有异样。
“姐姐,我们还是不要继续前进了。”
跟在后面少女驻足原地,她扶了一下眼镜,额头上的汗顺脸流淌。
“喂,可是你跟我说感受到了奇怪地异样我才陪你过来的。”
“可是我越来越不舒服了,再往前走可能会很危险的,我们还是回去报告给教会好了。”
打头的少女望了一眼森林深处。
“……你说的也没错,自从到了这一带我也感觉很别扭,还是回去让大姐她们过来解决吧。”
“嗯,得在敌人察觉到我们前离开这里。”
“但是真奇怪啊,明明就感觉不对劲,为什么这里什么东西都这么正常?难道真是我们的错觉?”
“那是因为你笨啊!”
罗妮萨的声音从森林的四面八方响起,惊的两位少女急忙拿起武器,晴空万里的天气骤然间变成黑夜,四周所有树木仿佛被注入生命一样鼓出了粗厚地血管,树皮的表皮扭曲成一张张人脸,埋入土中的树根也从地下隆起。
脚下地野草忽然疯长缠住她们的脚裸,二人毫不犹豫地丢出圣水瓶炸开道路,但这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瞬间,她们还没跑出几步被圣水清理的土地里又冒出了新的野草再次缠住二人。
“主啊……”
缠绕她们的野草开始逐渐燃起黑烟,虔诚的内心和纯粹的信仰努力克制着恶魔物品的纠缠,这让暗中观察地罗妮萨感到有些棘手,她也不想触碰基督徒的身体,就算用魔力压制作为保护手和身体还是会发疼。
不过缠住她们的草只多不少,力量并不是她们单方面在释放。她们在用信仰力量驱散野草时野草包裹时的魔力也在侵蚀身躯动摇她们的力量,彼此之间有如拔河一般等待对方力尽。
“姐姐……我……我快不行了。”
“该死的!手被缠住了……”
罗妮萨在她们背后弯曲中指,指甲盖上多出了一颗跳动的、微小的物体,而这个同样也是少女为什么找不到诡异来源的关键。
物体犹如背后的尖刀穿过保护打进了少女体内,防守在她们惨叫的瞬间失去了意义,野草吸取着体力最终让她们失去了意识。
罗妮萨把手伸进傀儡树的嘴里拿出了两颗血红色的果实,随后吩咐玩偶们将两位少女搬回了洋馆内。
“大小姐,您想怎么做?恕我直言,她们即便是在这里都会让我很不舒服。”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在老师的宴会上才会更有惊喜。我已经吩咐古灵树们去打扫森林,就算有人进入也不会在森林里发现她们的一丝痕迹的。”
她让福伦在外面看好二人,自己则来到地下的炼金屋制作药物,她可不想把基督徒们的气息带进来破坏了材料的作用。
铁锅装满水架在魔法火炉上把果子放入其中,搭配上各种从魔界带回来的草药毒虫,锅里的水很快在各种颜色中变换,颜色也愈发浑浊。
“山羊毛,石像鬼粉,再来一滴人鱼泪……”
小心翼翼地将瓶中仅存的几滴眼泪弄出一滴,里面的每一滴都是用无数手下败将的命换来的,她虽然不可惜那些恶魔的死,但一想到使用后又要重新参加比赛还是有些不舍。
锅里不断发出怪异的响声,频繁地晃动仿佛随时会爆炸。罗妮萨反而继续加热使水沸腾,不再加入任何材料,等待着下一个征兆的到来。
终于,当一股香气从满是恶臭的锅中冒出时,罗妮萨急忙用刀划破手腕将血灌入锅中,嘴里同时念出咒语;艳红的锅内冒出了亮闪闪的光芒,水位也急速下降。
关闭炉火,剩余的液体就是浓缩而成的成品,倒入一个个玻璃容器中,因为一会要使用大量的药剂,所以这次炼药也存不了的多少余货。
离开前她拿起一个烧瓶猛吸几口气,又带着几瓶不一样的药剂走出屋子。熟练地在地板上画出两个魔法阵,把少女们放在小法阵中央把药水泼洒在她们身上,念出咒语启动魔法。
少女们的身体开始渐渐飘浮在空中,身体浮现出一层黑紫色的光亮。
制作的药水是吸引恶魔的最好的佐料,念出的咒语是呼唤宴客的摇铃,两个鲜艳地佳肴摆在“桌上”主人只等来宾就座。
总会有恶魔喜欢等待别人的召唤,转眼间数个恶魔就听到了她的召唤来到洋馆,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事情,理智就被佐料填满的佳肴吸引,没等反应过来便不由自主地抓起这对姐妹的身体。
“魔女……你!”
“啊,抱歉,再见了。”
预料之中的被少女的信仰力量烫伤,而一旁的福伦熟练地用爪子把恶魔撕成了两截,罗妮萨转身念出另一串咒语开启大法阵,一股好似透明的东西被强行吸入阵中。
她制作的其实是迷情药水,普通人只要沾染一滴就会瞬间爆发,这一整瓶下去恶魔都难以维持理智;所以她才会吸入魔香让全身失去感知,这样就算身体有反应也会在魔法的干预下无法让大脑接收。而大法阵吸入的是恶魔的灵魂,这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本该在死亡的瞬间下地狱,不过现在被她的魔力强行扣押了。
事实上她现在也是全身发热,脑子里不时会冒出玷污她们的想法。魔香撑不了多久了,在那之前她只能希望能有更多的恶魔过来。
越来越多的恶魔发出惨叫成为法阵中的一份子,罗妮萨眼中的景象也变得迷离,她急忙终止召唤将解药洒在二人身上。
“福伦……”
“大小姐。”
“给我准备点热可可放在屋子里,顺便找几个帮手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是。”
蹒跚地打开窗户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而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地抚摸身体,本想呼吸空气的嘴里也发出了快乐地声音。
玩偶们静心地在一楼看着她们主人的行为,只懂服从的它们不知道主人发出的乐浪为何如此兴奋,伴随着终章的结束,肆虐自己的少女终于恢复了理智。
“呵呵呵……怎么样先生们,欣赏女士的艳舞让你们兴奋了吗?”
“魔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困在法阵中的灵魂们痛苦地扭曲着,脆弱的灵魂在法阵的干涉下变得岌岌可危,只要罗妮萨想,消灭灵魂只在眨眼之间。
“不要着急,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罗妮萨不慌不忙地提裙子、弯膝盖,试图用礼仪掩盖自己做的恶行。
“我叫罗妮萨,罗妮萨.杜尔什。如各位所见是一个卑微的魔女。今天用这种方法留住诸位是希望诸位能帮我完成一项实验,还请各位能赏脸观摩。”
不远处,福伦和一众大玩偶将一个巨型铠甲抬了进来。玩偶们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走动,庞大的高度只能让它躺下才能搬运进来,厚重的漆黑外壳并非徒有虚表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在流动着,从内到外都散发出浓厚的魔力。
“说来惭愧,作为魔女我并不喜欢四处捣乱,相反很喜欢制作傀儡,所以我一直都希望能在傀儡上进行突破。”
“如各位所知,恶魔的灵魂和人类的灵魂没有什么不同,一旦死去我们的灵魂都不会归我们掌控,之所以现在还存活着想必各位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谅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归根结底,我召唤各位前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死的。”
她露出了顽皮滑稽的笑容,与之相比这个答案让被召唤过来的恶魔更加愤怒,没有力量的他们纷纷对罗妮萨痛下诅咒,可这些话在罗妮萨耳中不过是连听取都没必要的噪音。
稍微加重法阵的魔力,诅咒她的声音立刻被惨叫替代,随后归于平静。
“诸位,其实还我有一个梦想。我希望所有生物就算死后也不要下地狱,因为地狱十分痛苦,我是明白的……”
“所以诸位!请你们成为我铠甲中的一员吧!这就是我的请求!我会让你们永远都不用担心地狱的烦恼,你们会融为一体,拥有比以往更强大的力量!”
屏障随即破碎,灵魂们在罗妮萨的强制干涉下被一步步引进了铠甲中。
“你给我记住魔女,艾什贝尔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与其他恶魔的语言不同,最后一个恶魔在吸入前说出了一个让罗妮萨很在意的东西,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灵魂依然得作为铠甲的燃料,永远不能离开。
“我决定了福伦,就用这个当成老师宴会上的「贺礼」。再加上这两个女孩,我一定会让整个会场热闹起来的。”
“可是大小姐,「苦难」这还没有完成。这种状态下的它只是个半成品。”
“管不了那么多了,其他的材料以后再说。灵魂已经攒了一千零五个……勉勉强强——先试试吧!”
一个又一个魔法阵在她的脚下显现,不停歇地咒语使铠甲上的手环脚环逐渐激活,内部沉寂的魔力也变得狂躁,没过一会全身漆黑的甲胄开始浮现红色的条纹又很快黯淡下来,颤抖的地面才恢复安静。
“苦难,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声音……主人……”
“很好,看来你还没忘。现在感觉怎么样?”
铠甲看向自己的双手,空无一物的头盔似乎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感到视野没问题后它灵活的晃动起手指又慢慢抬起双脚原地踏步。
“状态良好……无异常。”
“非常好,那我们就开始下一项测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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